周作人认为鲁迅偷窥其妻洗澡:鲁迅兄弟之争(2)
“青年必读书”之争
在谈到“青年必读书”问题时,周作人对鲍耀明说:
“必读书”的鲁迅答案,实乃他的“高调”——不必读书——这说得不好听一点,他好立异鸣高,故意的与别人拗一调,他另外有给朋友的儿子开的书目,却是十分简要的。
周作人在“必读书”问题上这样回答年轻朋友,简直可以说是误人子弟。甚至可以说是在有意歪曲事实真相。众所周知,鲁迅对“青年必读书”的答卷是“从来没有留心过,所以现在说不出”。但在“附注”一栏,他却写道:
但我要趁这机会,略说自己的经验,以供若干读者的参考——
我看中国书时,总觉得就沉静了下去,与实人生离开;读外国书——但除了印度——时,往往就与人生接触,想做点事。
中国书虽有劝人入世的话,也多是僵尸的乐观;外国书即使是颓唐和厌世的,但却是活人的颓唐和厌世。
我以为要少——或者竟不——看中国书,多看外国书。
少看中国书,其结果不过不能作文而已。但现在的青年最要紧的是“行”,不是“言”。只要是活人,不能作文算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言之凿凿,态度十分鲜明。鲁迅所以要“拗一调”,不像其他人那样开列一大串书目,正是因为他不希望当时的青年们沉溺在书目中,钻进研究室,做成书呆子,而忘记了国家的积弱、民族的灾难、人民的痛苦。鲁迅的这种态度是一贯的,在北洋军阀的统治下,他力主青年要走出书斋,去革新、革命,冲决旧的网罗,创建新的中国,也就是“附注”所说的“行”大于“言”。鲁迅的这一态度光明磊落,无可指责。而且可以说,这比其他任何答卷都高明,也更具说服力和警醒力。这才是鲁迅风格,这才是鲁迅精神——他始终认为救国比念书更当紧、更重要。何况,他要大家多读那些关心现实的外国书,少读甚至不读那些消弭斗志、让人远离现实的中国书呢!至于他开给友人许寿裳的儿子许世瑛的那份书单,是因为许世瑛在大学念中文系,和一般的社会青年或一般的中学生不太一样,所以要因材施教。
周作人由“必读书”答卷又谈到了关于“少谈主义,多谈问题”的论争。他说:
那时反对的方面记得有李大钊,而他(指鲁迅)并不参加。后来说他曾反对胡适等有功,与李大钊并重,这也是追加的神话罢了。陆放翁说:“死后是非谁管得,满村听唱蔡中郎。”就是那么的一回事。
事实上,鲁迅确乎未像李大钊那样,写文章批评过胡适“少谈些主义,多谈些问题”的主张。后来有些新文学史说他在此论争中功绩“与李大钊并重”,这显然不对。周作人称之为“追加的神话”是对的。因为这种“追加的神话”不实事求是,甚至歪曲历史。其实,这对鲁迅也是帮倒忙,即使鲁迅未写文章批评胡适的这一主张,他就不伟大了吗?何况历史也清楚地表明:鲁迅一直不赞成胡适的这一主张,也一直支持李大钊的批评意见。不承认或有意忽略这一点,也是不应该的。周作人反对“追加的神话”虽好,但有意隐瞒历史的真相就不对了。很遗憾,周作人虽然提供了《鲁迅的故家》、《鲁迅小说里的人物》、《鲁迅的青年时代》等几本有价值、难得的史料性著作,但在现代思想史、文学史的具体问题上,周作人便往往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,他对鲁迅的积怨便要力透纸背了——当然,这也正是周作人之所以为周作人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