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偃王的怪异叛乱(2)

　　第二天，偃师和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人同来谒见穆王，穆王在他的行宫里接见了他们。

　　“和你同来的这个人是谁?”穆王问道。

　　“这就是我制造的一个会唱戏的人，王上。”偃师鞠躬地回答说。

　　周穆王一下子吃惊了。仔细一看，这个人的一举一动，简直就和真人一般无二，却说是制造的假人，这可是瞎说，但也只得先看了戏文再说。就叫伴随在身边的他的宠妃盛姬和宫眷们都出来看怪人唱戏。怪人演唱的戏文开始了，他一面唱歌，一面舞蹈，摇着头，动弹着细瘦的胳膊和腿儿，唱得有板有眼，舞蹈也非常合乎节拍，千变万化，随心所欲，一点也不给人以呆板的感觉。穆王越看越疑心，暗想：这可不实实在在的是一个真人吗?

　　临到戏文快要结束了，只要那怪人色迷迷地瞧着穆王左右的姬妾，眼睛不住地瞬动着，向这些美人儿表示他的爱意。这下子可完全给穆王看出马脚来了，穆王勃然大怒，叫人马上把敢于愚弄他的偃师推出去斩首。偃师吓慌了，赶紧抓住那个还在那里作不知趣的卖弄风情的怪人，拧下他的脑袋，拉掉他的手脚，剖开他的胸膛，原来都是些皮革呀、木头呀、胶呀、漆呀、花花绿绿的颜料呀，……等等制造成功的;里面的五脏六腑、外面的筋骨皮毛……无不应有尽有，可是每样东西都是假的。把这些假东西一件件拼凑起来，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的时候，刚才那种卖弄风情的光景又出现在眼前了。穆王见了，大为诧异，试叫人把心脏给他摘去，怪人马上就唱不出歌声;把肝脏给他摘去，怪人的眼睛就成了个睁眼瞎，不辨东西南北的方向;把肾脏给他摘去，怪人的脚就一步也不能走动。穆王这才满心欢喜，叹口气道：“人工的巧妙竟至于要和大自然的巧妙相比，可真算是‘巧夺天工’了!”于是下诏叫人另外准备一辆同他自己的驾辇一样华丽的马车，把工匠偃师载回国去。

　　穆王在归途中，正还在各个地方流连光景，恣意盘桓的时候，忽然听说南方的徐偃王早起反来，眼见要打到洛邑一带的地方了。穆王这才大吃一惊，忙叫造父驾了车子，带着少数精锐的骑兵，快马加鞭，一天奔跑千多里去拯救王朝遭遇到的大危难。哪知道徐偃王才不经打，起势虽猛，收梢也快，穆王的飞骑一到，徐偃王就自动偃旗息鼓，赶快躲到深山里去，再也不出来了。乱事轻而易举就平定了，造父驾车有功，穆王就把他封在赵城，做了后来赵国的祖先。

　　徐偃王举兵“造反”，为什么又像这样的虎头蛇尾，有始无终呢?原来这当中是有一段神话传说的。

　　据说，在徐国(故城在现在安徽省泗县以北)国君的宫廷中，一个宫人忽然有了身孕，十月临盆，生了一个肉蛋，宫人认为是不祥之物，便丢弃在水边。附近有一个孤寡老太婆，养了一条狗，名叫鹄苍，这天到水边来玩耍，看见丢弃的肉蛋，便衔了它跑回家去，把肉蛋用身体覆盖着，使它得到温暖。说也奇怪，一天两天……过去了，居然给它从蛋里孵出了一个小孩子，生的时候就像狗儿那么地偃卧着，所以后来就拿“偃”来做了名字。也有说孩子生下来只有筋没有骨头，所以取名叫“偃”。总之，这个奇怪的婴儿的诞生，终于给那么生肉蛋的宫人知道了，宫人仍旧来把孩子要了回去，做自己的儿子。孩子长大成人，聪明仁爱，便继承徐君做了国王，就叫偃王。

　　偃王做了国君，施行仁政，结睦邻邦，百姓都很拥护他，天下诸侯也多半称颂他。他所治理的国家一天一天强大起来。他不像周穆王那样连国事都不管，成年累月只是荒荡嬉游;他仅仅有一点很小的癖好，就是喜欢奇怪的事物。他常常叫人到深水里去捉来一些怪鱼，到深山里去捕获一些怪兽，把它们分门别类地陈列在大殿上，供他闲来没事的时候观赏。这点小癖好当然不会影响到他治理国家的工作的。